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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肃而凝,露结为霜以示天下秋尽冬近。
民间有谚语:一年补透透,不如补霜降。
所以今天那盏灯笼刚走出戴雨农的家门,草头村大多一些老人就已经洗漱完毕站在自家大门口或是院子里开始打拳。
今天的打更人不是戴雨农而是游延济和田翼,这两人是昨天就约好了的。
事情的缘由还是游延济说肚子里还有好些阴森恐怖的灵异故事,光听名字就让田翼兴奋的不得了。
列如什么‘耳中人’、‘瞳人语’、‘美人首’。
其实这类故事也是游延济在一本名为《鬼狐传》的书刊上看到的,沉浮草野那会,也就这类书籍够‘贱’不值钱。
但这类贱价贱卖的《鬼狐传》大多都是后世重新编撰的山野故事,远不如真本珍贵,其中蕴含的真意更远不如原著丰富,多了些天方夜谭少了些刺贪刺虐入骨三分的寓意。
而后世重新编撰的《鬼狐传》之所以与真本《鬼狐传》有着如此差距,就是因为少了这‘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那位‘一字剑臣’留仙先生笔下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不同于他们的面目一般让人可怖,更让人感触颇深的是那些迫使这些阴物,怪物行可恨之事的那些个人,那些个事!
游延济与田翼吹嘘说,这些适合天黑黑欲将明而有不明的时候听,行在路上的时候听,听起来更有感觉。
于是今天一早田翼早早爬了起来就叩响了戴雨农家的大门,把游延济给拉了起来。
刚来的时候,整个村子还静得吓人,田翼脑子里晃荡着那些奇异的故事名就已经感觉背脊发凉,不自觉地脚步加快,可越是如此这田翼心中越是期待,好似就如同他的拳势,愈战愈勇,愈勇愈站!
可这会两人提着灯笼瞧见各家各户都已经有人在晨练了,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生机盎然那还有一丁点先前的氛围?
田翼埋怨道:“一个个老家伙存心的吧?”
游延济吆喝一声,然后解释道:“算着时间今天应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霜降,应该的。”
田翼挠了挠脑袋,这些老规矩他可不懂。
挠着挠着他突然记起什么,问道:“老游,前几天搁温酒楼那会,那壶什么什么茶是不是有毒啊?瞧你痛饮跟喝酒似的,来回去了好几趟厕所,前几次脸上还跟打了绯红似的,倒是最后一次脸色才恢复过来。”
游延济神色尴尬。脸红什么?那是情到高处无泄可发,预把鱼水解相思!
游延济小声自语道:“破了个境。”
田翼咦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厉害!那不就是七境天上飞飞,不是六境地上爬爬了?”
游延济懒得搭理他,又吆喝了一嗓子。
走到一院子口,一老头呵呵一笑先冲着田翼笑骂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混世小魔王今天也这么早?怎的?给你爷爷们巡山呢?”
“呸!”田翼本就心情不佳,这会更是没得好脸色一口水就吐进了院子里落在了老头脚下。
老头子也不恼,呵呵一笑置之,孩子们不懂事就说明还小,自个也就没老。
老头子又冲游延济打了声招呼:“老游今天老头子有时间,天明了一起推推牌九?”
推牌九,算是这草头村老一辈人唯数不多的用来消遣闲时的玩意了。
游延济在草头村人缘的确不错,留宿戴雨农家。并近朱者赤,依仗着戴雨农,虽然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外乡人,但因为戴雨农的缘故也很轻松夺得了这些老人的喜爱,和戴雨农一样在老人们眼中很勤快很老实,虽然不如詹拮城那般一肚子墨水,但这嘴会说话啊。
“可行,不过您老可得等我忙活完了才行,到时候您来咱家,大战个三百回话,让晚辈见识见识什么叫老骥伏枥!”
老头子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在詹拮城的屋子里,戴雨农听见游延济的吆喝声后,他并放下了手中书。
读书除了费思量,费蜡烛外,其实都还好。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我与我争我,何错有?”
戴雨农不断念叨的这句话,前者是这本书的开头,后者是结尾。
依旧是詹拮城的手册,戴雨农起先随意翻了翻,从开头翻到结尾,开头并那句‘我与我纠缠久,宁做我。’全书最后并是‘我与我争我,何错有?’
这本手抄比较先前那本游记薄一些,约莫少了几十页。
但戴雨农细看的时候却看得比那本游记慢的多。
全书开头是‘我与我纠缠久,宁做我’。往下应该全都是对于这九个字的见解与诠释,最起码戴雨农看了一晚上看了十几页,都是这么写的。
詹拮城说,人生而一千八百种恶,而这恶,却代表众生相。
不论尚儒尚道尚佛亦或其它百家学说,这一千八百恶,都依旧难以剔除,即便斩去三尸,仍留有残余。是正道恐高处不胜寒,是恶,根深蒂固?
往来白丁,芸芸众生,数不尽数。不敬畏,不信仰者多于牛毛。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可三教理念源远流长生生不息,而一千八百恶亦是如此。是世道本就恶,恐春风吹又生,是各类学说依旧不全?
詹拮城书中扪心两问,问的戴雨农如同失路之人。
茫然四顾下,戴雨农熄了烛火准备趁着微微亮,就这么这么小歇一会。今天霜降老爷子们都出来打拳,反而那些年轻青壮畏寒不出。
“戴雨农,救我!”
戴雨农刚刚眯眼猛地惊醒。
他确信自己不是做梦,毫不犹豫,夺门而出向着村口跑去。
这声音有些熟悉。充满希望,掺杂不甘和愤懑。
在村口,游延济眉头紧皱提着灯笼罩着这人的脸,看着惨兮兮的脸还以为是戴玉岱,仔细一瞧着也面生啊,特别是听声音也不像草头村或者飞升城里的本地人。
刘大庆也不忌讳站在自家门口就脱了裤子撒了泡尿,估计一泡尿泄了火,隔着不远,声音不大不小问道:“大早上你喊魂呢?”
游延济赶紧撤到了一边免得伤及无辜,刘大庆却是提了提裤子直接就回去了。
“你刚才找谁救你?”田翼询问道。
“我找戴雨农,我求他救我。”那人提起头目光坚毅,倒是一点也不像找人求助的样子。
倒像是认定了天无绝人之路。
他跪在地上,向着游延济乞求道:“求求您借我一笔神仙钱,让我进村,我一定还,加倍奉还!”这会倒是有些求人的模样了。
游延济见刘大庆进了屋又提着灯笼上前,却被那人紧紧抓住裤脚。
他娘的,这几天刚换件宽松的裤子准备哪天有机会再去趟温酒楼,这会倒好差点被这人给扯下来。
“怎么回事?”戴雨农一路飞奔到了近前反而慢了下来。
“戴雨农救我,和甫丢了性命才拖住他们,我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
戴雨农恍然大悟,有些难以置信,神情凝重迟疑片刻吐出三个字“臧宏祖?”
游延济可记得这个名字,立马就翻了脸,一脚将臧宏祖踹的在地上连滚带爬。
可之前还趾高气昂,一副老子第一,天老二的臧宏祖这会性情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他利索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毫不犹豫连连磕头,声嘶力竭:“戴雨农,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救我,保我进村我臧宏祖发誓这一辈给你当牛做马,端茶倒水在所不辞!我发誓!我真的发誓,我错了!”
“和甫死了,为了拦下他们,被活活打碎了金丹!不能就这么跟着他去死,我不能.....”说到最后,臧宏祖都有些语无伦次,又是磕头求救又是扇着自己巴掌道歉!
戴雨农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走也没开口答应。
倒是游延济和田翼对视一眼后,颇有感触,这样的事情当年他也没少见,自己也亲身遇到过,山泽野修,无根浮萍活下来真不易。
这会刘大庆也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看着热闹。
田翼像游延济使了个眼色,先前在温酒楼听着戴雨农讲述两人之间恩怨的时候,内心其实还颇为愤懑,可这会见这个臧宏祖这般模样还当真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还是草头村民风淳朴!
游延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拉着田翼撤到了一边。
霎时间,戴雨农眸子一寒,脚下用力一踩,直接跃过臧宏祖的头顶。
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运转橐龠的呼吸法门,这会感觉周边气息流转不对当即就警惕起来。
一拳递出,将一道极为迅猛的罡风震碎,随之在身子一拧,手中红芒一闪,红刀的刀刃已经架在了一人脖子上。
至于暗中出拳冲着臧宏祖命去的那人此时眉心处正悬停一柄袖珍飞剑。
游延济以迅雷之势脚下一点,施展一套极为玄妙的空间秘术竟是直接将臧宏祖给扯进了草头村中。
最后一人的拳头刚要伸进草头村就被一人按住肩膀,一身拳意一卸在卸。
“不要惹事。”最后那一人明显地位颇高,此言一出剩余三人当即卸下防备毫无气机流转。
戴雨农收刀封剑退回至草头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