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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熠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喜，还有些不可置信：“你，你说真的？”
此刻余疏的像一只无助的小鹿，眼睛湿漉漉的，顾寻熠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鼻尖是若有若无的酒味儿混着余疏的味道，一下刺激了他的大脑，按住他的后脑就亲了上去，缓而重的吻着，另一只手卡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开了口，粗暴地侵略。吻了半晌，还嫌不够，又伸手碰了碰他的下面，余疏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可这二十年都活得封闭又压抑，没有半点经验，随便被挑逗几下就起了反应。
就在顾寻熠动情忘我的时候，余疏一把拔出了他腰间的枪，打开保险——对准他的脑袋。
举枪的手有些颤抖，却没有退缩。
顾寻熠低笑：“余先生还真是有勇有谋啊，还想一枪崩了我？”好脾气的握住了余疏的手，笑得让余疏毛骨悚然。
余疏握紧了枪，“放我走，我不想杀你。”
“就凭你？也想杀我？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了，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放过的，有本事你就开枪啊，老子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敢这么跟我作对。”说着，顾寻熠握着他拿枪的手开始收紧，手指按着他抠动了扳机，一点点用力。
余疏放下枪，闭了闭眼，接着有些无奈的开口：“你不用激我，我拿起枪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没子弹了，我也是真的不想杀你，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像我这种人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得罪你和找死没有区别，其实和你在一起不是不可以，只是像你这种人，能喜欢我多久呢？不过是一两回的事情，图个新鲜罢了。我要是个女人还能有一席之地，最惨不过是丢在一旁自生自灭，可我是个男人，哪天你不高兴了连个妓都不如，我们不过一面之缘，你这么逼我……”
顾寻熠哼笑了一声：“余先生多虑了，只要你把我伺候的高高兴兴，我就不会扔下你，从今往后只要你一个，我顾寻熠说一不二，我捏死你那就是捏死一只蚂蚁，我要护着你那就没人敢让你掉一根儿头发，你自己选吧。”
余疏瞬间恼怒，低吼道：“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是。”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
顾寻熠方才一番话连威胁带哄骗的自觉太过蛮横，又想当然的说了句是，心里有些后悔，刚想把话往回说，就听见余疏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接着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顾寻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余疏想了想，缓缓开口：“第一，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白天想干什么干什么，晚上会回来的。”
顾寻熠皱了皱眉，道：“你要教书听戏可以，找野男人不行，”顿了顿又补充道：“野女人就更不行了。”
“我不会。” 余疏摇了摇头，又道：“第二，只要我身边的人你都不能伤害，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些寻常老百姓，见不得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是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来，就说是……”在他思索的空当，顾寻熠撇了撇嘴，不乐意了：“凭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跟我在一起见不得人？你想瞒着谁啊？哪个小白脸儿？”
余疏有些恼怒，“你是无所谓了，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我？我的学生会怎么看我？再说了，我压根儿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出去找。”
“好好好，知道了，见了你身边的人，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行了吧。”顾寻熠将普通两个字说得很重，心里再不满意，也先应下了。
余疏脸色稍好，尤其郑重的说：“第三，不能骗我。”
顾寻熠笑出声，呼噜了一把他有些炸毛的头发，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呢，就这么简单？”
余疏微微点头：“就这么简单，但你要做到。”
顾寻熠笑嘻嘻的看着余疏，敷衍的一一应下了，还无比殷勤的嘘寒问暖了一番。
余疏不再拼命抵抗，气氛也渐渐缓和，抱得美人归顾寻熠心情大好，把他捯饬了一下就带出了门，两人去逛夜市，去感受南城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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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之上，两人并排走着。
余疏心里很忐忑，从房间摆设到门口的军官，还有衣架上灰蓝的军服，他已经知道了这位顾先生是谁。
一个教书先生，一个带兵司令，原本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可巧这司令有个在警察厅任职的哥们儿，可巧这哥们儿负责老院长的案子，可巧方嘉年怕自己说漏嘴让顾寻熠去试探余疏，可巧顾寻熠一眼看中了余疏，可巧余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是祸躲不过。
想到这里，余疏抬头望着月亮无奈地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
“我带你去看看风楼，你应该没去过吧，还是很有意思的。”顾寻熠拉着余疏就往最繁华的一栋大楼走去。
大楼门前是一块金色的招牌，写着“风楼”二字，檐儿上挂着大红的华宫灯，门前停着许多穷人不敢想的车，黄包车被挤在一旁，都默默守在这里，舞女们和“老板”们谈笑风生，迎来送往，甚至有些动手动脚的，也只是引来一声声娇笑，因为她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明码标价。
余疏觉得自己和她们没什么不同。
尽管他百般不情愿，也架不住顾寻熠兴致好，熟门熟路的就领着他去了二楼一个最好的位置。
余疏觉得风楼和花楼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前者是打着看歌舞的幌子来卖身，后者就是将卖身写在脸上，相比之下，还是后者坦率又直接，但前者却显得矜贵高级。
可进门之后，他就有些改观了，这里没有他想象的低俗嘈杂，一桌桌坐的要么是交谈的商人，要么是约会的情人，觥筹交错，各式的洋琴鬼奏出的乐曲叮叮铃铃，暗暗地灯光柔和不刺眼，照得人脸上投下阴影显得神秘优雅。
余疏隔壁那一桌，就坐着两个商人，一个穿长袍，挂着金丝眼镜，一个西装革履拄着一根蛇头拐杖，身段窈窕藏蓝色旗袍的舞女安静的陪在一边，为他们倒酒时舞女脸上是得体的笑容，而酒杯碰撞之后，商人脸上是达成协议后愉悦的笑容，这笑容中有谄媚，有虚伪，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