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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林时雨失眠了。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如妈妈离开家的那一天,那是她陪她过得最后一个生日。
12岁,林时雨读六年级。印象中,妈妈像是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她喜欢画画,时常看着没有绘画天分的女儿叹气,时常又因为灵感的喷发高兴得像个孩子,尽管那样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她爱画画,爱到可以抛弃一切,最终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直到很多年后,林时雨看着和新任丈夫满世界跑的妈妈才知道,原来,她追求的是自由与激情,她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伴侣与家庭。
那天,妈妈对她说了很多。她说,今天呀,和你出生时的天气一模一样,当时我怀着你,八个月,和你爸爸一起回老家扫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羊水破了,我知道你快要出来了。我在想,没事,我老公是医生,我不怕。可是我疼啊,越来越疼,疼得死去活来,连去医院都来不及了。
等高大爷叫来了村里的产婆,我才想起来,我老公下午被一个电话给匆匆忙忙叫走了,高速公路发生连环车祸,急着过去做手术。
再后来啊,我学会了烧菜做饭,学会了喂孩子,学会了生病自己去医院……你爸爸虽然话不多,却是一个很细心、很好的男人,不然我也看不上他,只可惜……
妈妈跟她说的话,当时的林时雨大多都听不懂,然而现在,她隐隐约约懂了些,懂了在那天的两年后妈妈寄来的离婚协议书中附的话:我像一尾鱼,扎进了你的湖里,水面如镜,澄澈温润,让我心生欢喜义无反顾;然而我发现我渐渐游不动了,水面依旧平静,我却失了力气,关于绘画的灵感如我眼中看来的湖水般将要干涸,我想我还是更喜欢大海。爱情就像是一朵花,看着它由绽放到凋谢,然后去寻找新的土壤、雨露与阳光。
林时雨拿起手机,给那个在心里踌躇了很久的号码发去了迟到的祝福。然后躺下,睡着……
十天眨眼即过,联考成绩很有效率地在周末就被老师批改出来了。理科第一名是宋靖源——宋靖涵的同卵双胞胎弟弟,林时雨差了三分是第二,一中这次整体都考得不错,无论文理。老林这几日都是笑眯眯的,走路都是带风的那种。
接着,他再次放出个炸弹,从下周起,每天下午第四节课用来考试,语数英物化生依次进行,并且全年级每月一段考。
于是,群情沸腾。
哀鸿遍野,鬼哭狼嚎八字用来形容此时的情况再恰当不过。
“学霸,第一没了的感受如何呀?”江随课间窜到了前排来。
林时雨笑得不怀好意,“嗯,还不错,挺新鲜的,你做了这么久的十来名一定不陌生了吧?”
其实林时雨一直挺很佩服江随。
如果说林时雨是勤劳致富的类型,那江随就一定是中彩票成暴发户的那种。她知道江随有一个副业,画漫画。最开始还是她妈妈教的,可能是看着女儿没希望了,所以另找一个寄托吧。后来她妈妈离开后,江随在少年宫报班系统地学习,拉着林时雨一块儿去了,当然,她报的是跆拳道。